大学的时候,一堂寻常的大课,刷微博间偶然抬头,听见中年的翻译课的老师的吐槽自己难得上网,却落得一身不痛快。
缘由是他看到一支小视频,是大学宿舍里好些学生围着一个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,拥簇着她出门约会男朋友。
无意打开评论,最顶上的热评是:“现在的大学生怎么了?父母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却培养出一堆废物。”
翻译老师觉得痛心,不忍心自己天天打交道的孩子被这般一概而论地侮辱,却只能声声叹气,劝导我们用心搞搞学业。
听到这,我猛然惊醒,似乎我就是被那条热评骂的那种大学生。
“现在的大学生怎么了?”
“没怎么。”我只想说。
“和你们一样,生活总是有好有坏。”我如是说。
和前面一辈的大学生一样,有人忙着做学术,有人忙着挣钱,有人忙着寻找自己。我们大都礼貌、善良,只是与你们认为的上进的方式不一样而已。虽然我已不是大学生,但是还是想称作“我们”,代表被误会的我们。
朋友妙妙,常常自然地拿起学校门口跑车上的饮料,对我说:“你先回去吧,晚上别等我回来了。” 我只是点点头,转身离开。
她从来不解释什么,自然地像是去拿个快递一样。她不是个草率的人,所以我不会过问,不愿意揭开她不愿意说出来的秘密。
我只知道,走在校园里被陌生人甚至是熟人指指点点,屡次在学校表白墙上被骂的狗血淋头,妙妙也只是轻蔑一笑,毫不在意,只是她挽着我的手变得用力,让我别管。有的时候,那些“问候”顺带到了我身上,我一定火力全开、毫不留情地回怼。大打出手也是常有的事。最后还是她给我擦的屁股。
我每次都会问她为什么,她笑着说:“我哪有时间管别人哦,我只管你和我自己都忙不过来。下次别这么蠢,那种窥私癖的人就随他们去,是他们自己太可悲。我们就好好活我们自己的,酷到爆好嘛。”
我们这样不安分的日子过了很久。
直到妙妙有一天半夜哭着给我打电话,我慌忙爬下床,抓起钥匙冲出寝室,在楼下的洗衣房里找到了她。她抱着我哭了好久。
平静下来,她说。
“我把我攒的钱全寄给家里了,那个家我终于不用再回去了,好在他们够痛快。我终于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了。”
我很为她高兴,妙妙剪了短发,开始素颜出门,专业成绩比之前还要好,兴冲冲地跑到各个地方应聘兼职。孤独的星球终于开始转动了。抖落掉灰尘,还是一颗干净又迷人的种子。
毕业后,我和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城市。一切重新开始了。
刚好又刷到这种营销号。“现在的大学生到底怎么了?”我把手机拿给她看。
看完,她笑笑说。
“现在的大学生啊。”
“又努力又可爱,不努力也可爱。”
我原想要一个深切的答案,这句话未免太轻描淡写了?
我又回头再想,也笑了出来。大学生总是可爱的,只是年轻,也足以让人心驰神往。
就像她不曾拥有却无比羡慕的那样。
她说:“我被包养的那些年,没少被人侮辱。老板,原配,甚至是素不相识的同学。但是决定被包养之后,我就已经没了尊严。我知道自己是错的,但是那时候的我没有能力打败钱。我却只能用钱解决我令人作呕的妈妈和弟弟。”
“我知道我大错特错了。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,如果重来一遍,我还是会那样选择,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忍受那种痛苦了。我也不再奢求他们一丝一毫的亲情。只想快点解脱。”
说着,久违地看到她的眼睛湿润了。
妙妙在大学的时候,整个人都被贴上犯错的标签。但是我从未听过她评判过任何人。
你的关心?谢谢,但是并不需要。
你的轻视?随你,我们不在乎。
现在的妙妙和我,全心全意地过着我们自己的生活,我们会在樱花盛开的时节找到美丽而不喧闹的地方享受美景;会去电影院度过我们的星期五影视之夜;会在换季的这些天一起买好看的裙子;会在对方低谷时给予鼓励和安慰;会为我们的理想生活共同奋斗;会在阳光正好的时间同时感叹生活的美好。
上个周末和妙妙去电影院看了《调音师》,一句话震撼了我。“什么是生命?这取决于肝脏。”
也可以译为:“什么是生命?这取决于活着的人。”
且不剧透故事情节,这句话拎出来,让我深思了一夜。
让我想起大学时候的我和妙妙。那时候总有人把我悄悄拉到一旁,问我妙妙是不是被包养了,或者在我面前唾弃妙妙的行为,让我不要和妙妙待在一起,更有甚者怀疑我是不是也被包养了。
我学会心平气和地告诉他们,谢谢关心,我们很好,不会堕落,但是不方便多说。
慢慢地我懂得了很多道理。生活是掌握在我们手上的,你怎么定义它,你就会有什么样的人生。不论你的原生家庭的好坏,不论你有什么样的困难。你都要相信,生活取决于你自己,那就战斗吧。做一个更酷的人,不关心别人的评论,不窥私别人的生活,自己才是最重要的。